互联网是如何像猎物一样捕获我们的生存
互联是如何像猎物一样捕获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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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方块
来源:译指禅(yizhichan007)
译指禅导读:
深度长文,对上瘾行为一步一步抽丝剥茧。
如果苹果,Facebook,谷歌,Twitter,Instagram和Snapchat逐渐削弱我们掌控自己思想的能力。
那我想请问,我们是否会走到一个时期,到那时民主已经不再起作用。
请看来自《The Guardian(卫报)》的文章:
Justin Rosenstein调整了他笔记本的操作系统,不仅用来屏蔽Reddit,还让自己远离他视之为海洛因一般的Snapchat,同时限制他自己使用Facebook。但即使是这样依然不够。
Justin Rosenstein 在八月份,这位34岁的科技管理人员采取了更极端的手段限制自己使用社交媒体和其他有吸引力的科技产品。
Rosenstein买了个新iPhone并且让他的助手设置家长控制模式来阻止他下载应用程序。
他非常清楚地知道Facebook里喜欢(Like)的吸引力,这种吸引力被他称之为有着无底洞般魅力的虚假快乐的美妙提示音。不过Rosenstein也有理由知道这一点,因为就是曾作为Facebook工程技术人员的他,创造出了喜欢按键。
十年前他曾经熬夜编写出后来被大众称赞的按钮的原型,现如今,Rosenstein加入了一个快速发展的硅谷小众团体,这个团体抱怨着所谓注意力经济的发展,即互联围绕着广告经济的需求而改变。
这些反抗者极少是公司总经理或者公司创始人,这些人不愿脱离他们的公司正在将世界变得更美好的诅咒。相反的,反抗者则想将公司降低一两个级别。
像Rosenstein一样,设计师,工程技术人员以及产品经理们在多年前参与铸造了这个数字化的世界,而如今他们都在尝试逃离这个世界。这是很正常的,Rosenstein说,人们大都怀着最好的目的去创造发展,但这对于他们而言也意味着无法预知的,消极的结果。
Rosenstein过去在Google工作的一段时间内协助创造了Gchat,现在他在旧金山领导着一家提高办公效率的公司,这家公司主要关注心理作用对于特定人群的影响。
研究显示,这些人每天会触摸、拍打或者点击他们的2617次。
随着担忧增长的还有沉迷其中的用户,科技促进了所谓持续性局部关注,极大地限制了人们集中精神的能力同时还可能降低智商。最近有研究显示,仅仅是出现都能损害认识能力,即便是关机状态也是如此。所有人都无法集中注意力,Rosenstein 说,毫无例外。
人们大都怀着最好的目的去创造发展,但这对于他们而言也意味着无法预知的,消极的结果。
但是相较于对政治体系的影响,这些担心都是小事。Rosenstein的一些同行相信社交媒体的兴起以及以兴趣为基础的市场主导着政治体系。
他们认为,像英国退出欧盟和川普的晋升等政治问题与沉迷社交媒体之间,络势力完全颠覆了政治体系。与此同时,这种势力甚至能修饰民主党,类似这样的事虽未经查证但也司空见惯了。
在2007年,Rosenstein所在的Facebook的工作小组决定创造一种最简便的操作方式:只需单击就能通过平台传送一点积极的能量。Rosenstein认为Facebook的喜欢的特点是非常成功的。
在人们享受那种短时间内给予和收获认可的快乐时,这种约定便普遍地被接受了。与此同时Facebook能够收集到用户偏好的有效信息,并可以将它们卖给广告商。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多方借鉴,像Twitter曾经用星形表示最喜爱(favourites),现在采用了心形表示喜欢,还有Instagram以及其他不计其数的应用软件和站也借鉴了它。
Justin Rosenstein前谷歌和 Facebook 的工程师,帮助建立了赞按钮
Rosenstein的同事Leah Pearlman在2009年通过blogpost公开了这个特征。现如今他是Facebook的产品经理,他所在的团队创造了喜欢按钮。现在35岁的插画师Pearlman通过e-mail声称她并不满意Facebook的喜欢和其他吸引人的反馈循环。
她安装了一款络浏览器插件来去除Facebook新的回馈信息,同时雇了个社交媒体管理者去打理她的Facebook,这样她就无需亲自出马了。
我们这类人谈论这些事情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我们可能是记得过去生活样貌的最后一代人了。Rosenstein说。不知道这点是否有关联,Rosenstein,Pearlman和大多数的科技人员都在三十多岁时质疑当今的注意力经济,他们都是记得使用挂式世界的最后一代人。
很显然,大多数更年轻的技术人员都在切断和自己产品的联系,他们还将自己的孩子送到禁止使用iPhones, iPads甚至笔记本电脑的硅谷精英学校。
看来他们年轻的时候常听Biggie Smalls在他的歌中讲述想努力戒掉可卡因带来的麻烦,告诫人们永远不要过度沉溺于自己的情绪中。
今年八月的一个早晨,来自世界各地的设计师,程序员,科技企业家前往旧金山港湾中心参加会议。在会议组织者Nir Eyal管理的一堂课上,他们每人支付高达1700美元来学习如何让人们养成使用他们产品的习惯。
39岁的Eyal是《上瘾:让用户养成使用习惯的四大产品逻辑》的作者。他耗时多年咨询科技公司,还将自己仔细观察硅谷巨头运作所得的技巧教授他人。
我们享受科技如果严格来说不算是一种瘾,也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冲动。Eyal写道。这种冲动刺激你去查看消息提醒,推动你花几分钟去逛YouTube, Facebook, 或者Twitter,结果到头来你发现自己一个多小时后还在刷站。这些并不令人意外,他写道。这都是设计师的目的。
他解释说,一些微妙的心理陷阱能够让人们养成习惯。例如让人们的收获多样化使之造成一种渴望的心理,或者利用消极情绪作为触发点。
无聊,寂寞,沮丧,困惑和不确定的情绪通常能够引发微小的痛苦或者烦躁,同时几乎能立刻促进下意识的行为来平息自己消极的感觉,Eyal写道。
在2017年的习惯峰会上,参会者可能会对Eyal感到惊讶。当时Eyal走到台上并宣布今年的演讲主题就是关于稍有变化的东西。
他想表达关于科技控制逐渐加深的担心,他认为科技控制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是有害或者说不道德的了。他劝告观众要注意不要沉迷那些有说服力的设计,提防自己不要产生强迫症。
但他也会维护那些他让我们防范的科技,并对那些把对科技上瘾视为洪水猛兽的人表示不屑。
现在我们并不是要把Facebook和Instagram看作毒品,他边说边点开了下一页,上面是高糖分的烘焙食物,就像我们不能责怪烘焙师做出了这么美味的点心,我们不应该指责科技制造者制造了大家都乐意使用的优秀产品。他说。当然这也是科技公司将会做的事。实话实说:我们还能希望他们怎么做呢?
讲话的最后Eyal没有反讽,而是提了一些关于对抗科技吸引力的个人建议。他告诉观众自己在使用Chrome的拓展功能DF YouTube,它过滤掉了很多不必要的触发点他在书中提到了这点,并且还推荐了一个应用Pocket Points,它在你需要专注时奖励你关掉的行为。
最后,Eyal还透露了他为了保护他的家庭做了多大的努力。他在房子里安装了插座定时器,定时器连着一个每天定时切断络访问权限的路由器。这个想法是为了让我们记住自己并不是无能为力的,他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但我们也能这样吗?如果制造这些技术的人都要采用这么极端的手段让自己能自由地切断与科技的联系,那剩下的我们有理由期望锻炼自己自由的意志吗?
Tristan Harris的回答是否定的。33岁的Tristan Harris曾经在Google工作如今成为了针对科技企业的批评家。所有人都陷入了这个体系,他说。我们的思想都被劫持了,我们的选择并不想我们认为的那样自由。
Tristan Harris现在是科技行业的批评者:"我们的选择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自由。"
Harris曾被标榜为硅谷所能拥有的接近良知的代表,他坚持认为数以万计的人们无论是否使用那些无处不在的科技,他们都没有多少选择的权利,也并不知悉自己的生活正被硅谷的小部分人用看不见的方式控制着。
Harris毕业于斯坦福大学,师出行为学心理教授BJ Fogg门下。BJ Fogg教授在科技圈备受尊重,因为他非常了解通过科技设计来说服他人的方法。他有很多包括Eyal的学生都在硅谷有很好的发展。
Hariis是他们之中特立独行的一位;他勇于揭短,向人们揭示了由科技公司累积的巨大势力以及他们影响人们的手段。
最近,他在温哥华的TED演讲中提到:在少数的科技公司里,有部分少数群体通过他们的选择来操纵大多数人今天的想法。
Harris说: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更严重的问题,这正在改变我们的民主制度,同时它还会改变我们拥有与其他人进行谈话和建立关系的能力。Harris还积极活跃于公众视野之中:发表演讲,撰写文章,与立法者会面等。他还曾企图改变谷歌山景城总部内部人员的思想,经过三年的尝试后,他参与了改革运动。
这一切始于2013年,当时他是谷歌的产品经理,他向十位关系亲密的同事传递一份名叫关于减少分心和尊重用户注意力的倡议的备忘录,这份发人深思的备忘录在5000多名谷歌员工中传开了。
这其中包括了后来因此奖励他体面工作的高级主管,不久后他将成为谷歌内部的产品哲学家并为设计的道德伦理把关。
回首过去,Harris认为自己被推向了一份边缘化的工作。他说:我并没有任何的社会支持体系,此外,他补充道:我得坐在角落,去思考,去阅读,去理解。
他发掘出LinkedIn是如何利用人们对社会互利关系的需求来拓宽他们的业务;
YouTube和Netflix自动播放视频和下一集的功能是怎样剥夺了用户是否选择继续看下去的权利;
Snapchat是怎样创造出令人上瘾的Snapstreak功能,借此鼓励他们以青少年为主的用户群体之间产生不断的交流。
我有两个孩子,当阻止我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时我会深感自责。
这些公司使用的技术并不都是普适性的:他们在算法上能够贴合所有个体。
今年,一份被泄露的Facebook内部报告中有内容揭示该公司能够判定青少年什么时候感到没有安全感,没有生存价值以及需要大量的自信心。Harris补充道,这些信息点是针对个人对症下药的最好模板。
位于门洛帕克的 Facebook 总部。 该公司著名的"喜欢"功能被其创建者描述为"伪快乐的亮点"。
科技公司能够利用这些脆弱心理使人们上钩;例如,当人们因为自己发表的内容收获喜欢时实行操纵,确保它们在用户个体可能感到脆弱,需要赞美,或者只是感到无聊时能及时出现。
正是这种技术能够获得最高投标者的青睐。他说:这里不存在道德。如果一家公司为Facebook的说服手段掏钱,那它或许是需要向想买新车的各类用户有针对性地投放广告,或者也可能是在莫斯科的造谣者想要改变Wisconsin某个选举结果不明的小镇里选民的投票意向。
Harris相信科技公司并不是特地将他们的产品做得令人上瘾。他们正在对广告经济带来的刺激做出反应,尝试能够吸引人们注意力的技术,甚至会意外地在高效设计中碰壁。
一位在 Facebook的朋友告诉Harris,用来提醒人们朋友请求或者喜欢的通知图标最开始是被设计成蓝色的,这与Facebook的风格一致同时这样设计也显得微妙而且无害。Harris说但是没有人用它,后来他们把它转换成红色,所有人也就理所当然地使用起来了。
现在这种红色标识已经无处不在了。当使用者每天成百上千次地看他们的,他们会看到应用旁红色的小点,仿佛在请求他们的点击。Harris说红色是能触发别人的颜色,这也是为什么它被用作警示信号。
Harris解释道,最诱惑人心的设计会利用敏感的心理,也正是这种能收获到多种回报的心理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去赌一把。当你点击应用软件旁的红点时,我们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收到一封有趣的邮件,大量的喜欢,还是根本什么都没有。这种失望的可能性让它具有强制性。
这恰好解释了刷新机制如何快速地成为当代科技最具吸引力和广泛应用的设计功能之一。这种机制借由用户下划,暂停,等待观察是否有新内容出现来完成。
Harris说每次你下划,就像触发了投币机。你不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有时是一张好看的照片,有时只是一则广告。
创造刷新机制的设计者Loren Brichte起初是把它用在更新Twitter内容,因为流畅和直观的设计,他本人在设计应用的圈子里广受好评。
现在32岁的Brichter说他从未想过要把作品设计得使人上瘾,但他也不会去争论这种投币机的比较。他说:我完全同意这种说法,我有两个孩子,当阻止我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时我深感自责。
Brichter是在2009年为Tweetie创造出这个功能的,他设计的由来主要是因为在他的应用软件上找不到任何地方安放刷新按钮。拖住内容并往下拉,以此更新内容,这在当时看来最多不过是一个可爱又聪明的补救方法。在接下来的几年,Twitter就让Tweetie将下拉刷新整合到它自己的应用上了。
从那之后这种设计在各类软件中变成了被最广泛模仿的特点之一;对于成千上万的人来说,这样下拉的动作,直观得就像抓了个痒。
Brichter坦言他对于这项功能的长时间延用感到不解。在这个具备推送通知科技的新时代,应用软件在无需用户的触发下就能够自动地更新内容。
他说:它可以很快就被淘汰掉。然而它看起来契合了人们的心理作用:毕竟投币机如果缺少了那根需要玩家亲自推动的杠杆,它便会缺少很多吸引力。Brichter更喜欢另一种比喻:这就像一些能自动关门的电梯里多余的关门键。人们就是喜欢按它。
Brichter专注于在 New Jersey的新房建造时把设计工作晾在一边,而以上这一切让他思考自己留下了些什么。他说:我曾花大量的时间去思考我所做的一切对于社会或者人类到底是不是功大于过。
他屏蔽了几个站,关掉了推送通知,限制自己对Telegram软件的使用并且只给他的妻子和两位亲密的朋友发信息,此外还尝试着让自己摆脱Twitter。
他坦白道:我还是会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去看那些我已经知道的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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